16岁的“中国最年轻博士”张炘炀以率真的方式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他把“成就好的标准”定义为“北京户口，买房，找着好工作”，向收入并不高的外埠父母提出“全款在北京给他买房”。在张炘炀看来：“我博士出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博士毕业有用吗？博士后毕业有用吗？”

如果说张炘炀关于全款买房的问题是抛给他父母的，那么“博士毕业有用吗”之问，则是抛给社会的。在惊讶于张炘炀畸形的价值判断体系的同时，我们多么希望这仅仅是发生在“中国最年轻博士”身上的个例，但是，顺着张炘炀的追问观察社会，会发现这或许是很多人的价值判断——读博就是为了“找着好工作”，为了有尊严、体面地生活于世。

谋生，本是件无可厚非的事，但另一面，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没有学术理想的群体。再往前追溯，问问当今的各级学子，学习是为什么？基础教育阶段的孩子会说：为了考一个好学校。本科生会说：为了找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研究生会说：为了更体面地出人头地。这就是教育，包括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在内，从来没有告诉学子们正确的学习目的，相反却逼迫他们走向功利甚至急功近利。

当教育体制引以为豪的“神童”，坦率表达出自私与功利的一面，我们可以想见芸芸学子又会是怎样一种思维方式与价值判断。教育拼命地教人成才，却罔顾了成人；树立了一个接一个的升学目标，却消弭了学生的理想；施加了一道又一道压力，却淡化了学生的责任意识；课本撑破了一只又一只书包，却没告诉学生读书有什么用……说到底，学生的迷惘，就是教育的迷惘；学生的功利，就是教育功利的代言。

从小学到博士一路走来，最终没有搞清楚博士毕业有什么用，无异于在考问教育有什么用。所以，教育不能再自我迷恋了，需要正本清源，需要“用良知的尖刀来深刻解剖自身存在的丑陋”，最起码先来回答读博有什么用、读书有什么用。（燕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