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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琪:1997年何以至此

来源:新京报   时间:2008-10-11  浏览:

                  “三十年间有与无”之二十

  1997年2月19日21时零8分,邓小平逝世,享年93岁。
  不知该说些什么,心情异常沉重。他,在我们心目中,是一位真正改变了中国的人,至少改变了我们这些人的命运。
  毛泽东逝世时,我们根本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里;邓小平逝世后,我们却已经知道了该向哪里走,问题只在怎么走。
  当过去的一切都成为历史时,也许就如黑格尔所说的那样,回头去看,一切都是“理性的狡计”;黄仁宇的“大历史”也持这种观点。
  2月24日的《参考消息》上有一篇《中国与邓小平告别》的文章,里面说邓小平对自己一生功过的评价是功为60%,过为40%。
  这一年的5月16日,晚间新闻上播放了一则消息:美国总统克林顿在白宫向40年前的4位美国黑人当面道歉,因为40年前他们身患梅毒,但当时的美国政府未用青霉素进行有效治疗,而是在他们身上进行了另一种药物实验,致使有人不治而亡。此事与克林顿本人无关,但他必须代表美国政府对此事道歉。
  这一年的第3期《莽原》上的封面人物是张承志,该杂志主编说,有了张承志的《心灵史》这部小说,当代中国文学就无愧于历史;同期《书屋》上余开伟撰文,认为批评“痞子文学”是对“整个九十年代文学新人的南京大屠杀”;苏双碧、王宏志认为吴晗的一生是“真诚的人犯了真诚的错误”;而萧元、韩少功则认为如果我们把一些最基本的道义原则视为宗教狂热或“极左”的话,那就是在“世俗化”、“通俗化”口号下,对“车匪路霸”式的人物的容忍。
  6月1日,香港的柯受良驾摩托车飞跃黄河,当时的现场很惊险;柯受良从垫子里爬出后第一句话,是感谢自己的家人。这给我留下的印象之深,甚至超过了飞跃本身。
  6月29日,泰森在与霍利菲尔德的拳击比赛中,咬伤了霍利菲尔德的耳朵,一时间赛场大乱。
  7月1日,香港回归。一连好几天的倾盆大雨,实乃香港自1840年有史记载以来从未有过的景象,4天时间就下完了整整半年的雨。
  从9月到11月,一直密切关注世界杯的预选赛,中国、伊朗、卡塔尔、沙特四个国家打来打去,中国惨败,期间心潮的起伏与不安简直搅得人寝食不安。那时的主教练是戚务生。10月19日晚看电影频道的好电影《猜猜谁来赴晚宴》,大家都改成“猜猜谁能救中国足球”。
  5月10日晚在电影频道看法国电影《德雷福斯案件》,让大家又开了一次“‘文革’研讨会”,主要是有些知识分子是如何在“‘文革’”中充当帮凶的;那种为“‘文革’话语”所特有的论证方式、话语口气、推理性构成的现实感受,不能不让我们为自己而感到羞愧。
  如果说,1995年11月6日的《报刊文摘》上说,一中学的43.8%的孩子都填了“我真烦恼”,还并不十分让人吃惊的话,到今年(2008年)3月31日的《中国青年报》上,上海青少所的一份统计已经告诉我们,通过对上海986户“80一代”、“90一代”、“千年一代”的统计,已经有46.1%的未成年人认为“诚实就意味着吃亏”。1975年统计的题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今年的标题是:“何以至此?”
  一种几乎无可掩饰的社会现实,已经逼迫着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在“真小人”与“伪君子”之间做出选择。
这一年的12月,北京一位老朋友来海口参加一个商业活动,看到我们一脸清高的样子,就以他的人生经验,把知识分子区分为可敬、可爱、可怜、可耻四种类型,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怜稍加可爱”的人而已。他问:你到底是做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伪君子”,还是做市场经济下的“真小人”?他的答案显然是后者,于是在可怜、稍加可爱之上,再稍加上了一点点可敬。
  我们并不是一脸清高,当然更不是一脸茫然,只是不置可否而已。因为就是下决心做一个“真小人”,也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2008-10-11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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