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仪三教授在“首届古镇保护与发展周庄论坛”上的讲演
江南水乡古镇以周庄为代表,是我国地域文化中极具完整性、区域性、多样性的典型传统城镇类型,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的水乡古镇保护实践,是我国城市遗产保护历程的实践典范和发展的里程碑。在经历了所谓“旧城改造”的建设性破坏、旅游兴起后的过度商业化、居民外迁导致的社会变异、环境恶化等负面现象之后,进入新世纪,新问题新矛盾此起彼伏:全球化对地方特质的冲击,深度旅游对古镇文化新产品的需求,新的建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乡古镇的保护和发展走到十字路口,该向何处前行?我们以江南古镇的保护与发展为主要研究对象,通过回顾江南水乡古镇的保护实践历程,总结经验教训,可以为我国历史城镇的保护与未来发展提供有益的启示。
讲演者小传
阮仪三
1934年生,上海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全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法国文化部“法兰西共和国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获得者。曾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遗产保护委员会颁发的2003年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杰出成就奖,2006年凭苏州平江历史街区保护再度获得UNESCO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奖。主持周庄、同里、甪直、乌镇、西塘、南浔古镇保护规划。主要著作有:《护城纪实》、《护城踪录》、《江南古镇》、《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理论与规划》、《历史环境保护理论与实践》、《姑苏新续》、《城市遗产保护论》、《古城笔记》等。
一、从“周庄模式”看城镇遗产的整体保护
上世纪八十年代,正值改革开放初期乡镇企业大发展之时,在“要想富、先修路”、“汽车一响、黄金万两”的热潮下,江南河网平原上的大小村镇都鼓足了破旧立新的干劲,纷纷拆桥拓街、填河筑路,以期筑巢引凤。一大批具有鲜明水乡特色的古镇在这场城乡运动中遭受了风貌格局上的巨大破坏,如前州、偃桥、芦墟等。而周庄则因为与外界交通过于闭塞,发展较慢,才得以幸免。1986年同济大学为周庄制定的保护规划中明确提出“保护古镇,开发新区,发展旅游,振兴经济”的十六字方针,这在当时俨然是与热火朝天的乡镇改革反其道而行之,顶着前所未有的反对和质疑压力,开创了江南古镇保护的先河。
根据规划要求的严格实施,周庄古镇的保护在实践中取得了突出成效:保存完整且丰富多变的街河空间、小桥人家的玲珑闲适、清朴秀丽的民风民俗……对这些优秀历史文化资源的精心保护,为周庄赢来了旅游观光的发展先机。更为可贵的是,1995年周庄古镇在旅游业取得显著经济效益时,还及时建立了“古镇保护基金”,将每年古镇旅游门票收入的10%用于古镇保护,包括修缮历史建筑,改善基础设施,提高古镇居民生活环境质量等。这种用旅游收入反哺古镇发展的做法,为古镇的良性发展提供了资金保障,也获得了古镇居民的拥护,“古镇要发展、保护不能忘”的观念不仅是政府管理部门的点金石,更是取得了深入人心、全民参与的效果。这种严格按照规划实施保护,强化历史特色开展城镇旅游,并将旅游收入回馈于古镇保护的做法,被人们简称为城镇发展的“周庄模式”。一时间成为全国上下拥有历史遗存的城镇争相效仿的对象。尤其是江南地区的水乡城镇更是纷纷以“周庄第二”、“小周庄”、“可与周庄媲美”之名自居。
遍布江南地区的水乡古镇是我国传统城镇中的一种独特类群。从聚落的空间构成上看,它们枕河而居、因河设市、夹岸为街、水陆两宜,构筑了人们心中小桥流水人家的闲适意境;从建筑特征上看粉墙黛瓦、水巷幽仄、山墙起伏、宅院四合,既不失传统中正的封建家族伦理秩序,又捎带着文人墨客的清寡、商贾小宦的偏适、衣食百姓的厚朴;而那乡里乡间土生土长、生生不息的稻米、桑蚕、纺织、印染等活动,则成就了共同地域文化背景下因地制宜的传统小农经济类型,并在历史的长河中为这些水乡古镇构筑了经济学意义上的共同语。
继周庄保护取得初步成功之后,西塘、乌镇、同里、甪直、南浔等古镇相继编制了总体规划和保护规划,并开始投身于积极的保护实践。这些古镇的保护,在把握江南水乡共性的基础上抓住各自特点,形成独特韵味:
周庄是前街后河的商业市镇,同里是恬静的水乡居家小镇,西塘是廊棚数里的黄酒之乡,乌镇是水阁楼枕河卧波,甪直以庙兴市、民风古朴,南浔的丝商留下了中西建筑文化交融的杰作……正是这每一个古镇、每一处细微的不同,才使得江南水乡有着百看不厌、多姿多彩的魅力。古镇保护的重点也正是在于这种共性把握之下的特质挖掘。2000年,在联合国遗产中心专家的提议下,江苏的周庄、同里、甪直,浙江的乌镇、南浔、西塘,开始正式以“江南水乡古镇”的名义联合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从此“江南六镇”开始作为江南水乡古镇这一群体的突出代表,为人们所逐渐熟知。
2003年12月,“江南六镇”由于在规划和保护上“对整个城市发展起到里程碑式的作用”,“留存了文化遗产,很好地处理了保护与发展的关系”,“让人们看到了古代人的生活,同时很好地让今人生活在其中”,而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杰出贡献奖”。
以“江南六镇”为代表的江南水乡古镇,作为一种典型地域的城镇遗产类型的整体保护模式,已取得突出成就,影响和带动了江南乃至更大地域众多古镇的保护与合理发展,上海的朱家角、枫泾、新场,苏州的木渎,宁海的前童,富阳的龙门等一大批古韵犹存的水乡也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江南水乡古镇”作为一种遗产类群,也将最终成为祖国优秀文化宝库中的重要成员。
二、十字路口,古镇将向何处去
进入新千年,江南水乡古镇已成为长三角大都市区引人瞩目的休闲“后花园”,“保护古镇、发展旅游”逐渐成为人们的共识,波及每一个水乡小镇,哪怕只是一条小街、两三顶拱桥、几座老宅,都受惠于这场古镇保护运动水乡的空间形态、历史建筑保存下来了;在市场机制的推动下,小镇的商业旅游发展了。可是水乡那闲适有序的生活也变了味道,江南古镇的发展似乎又走进了使人们无所适从的境地。分析这些问题和现象,主要有以下若干类型:
1、旅游内容雷同,旅游产品相互模仿,古镇趋向同质化竞争。古镇旅游几乎都是走一条或几条老街,看几所大宅、花园,坐一日小船,吃一餐家乡饭;所买的旅游纪念品也无非是松糕、蹄膀、酱菜、米酒、蓝印花布等等。这些在相同地域文化作用下且分布相对密集的水乡古镇,在城镇景观上具有较强的可替代性;另一方面,水乡古镇是传统经济生产模式下的产物,聚落尺度相对于现代的交通工具和生活节奏而言,往往只能开发为一日游、半日游的观光对象,再加上旅游经营缺乏亮点,旅游产品相互“克隆”,容易引起旅游观光者的体验疲劳,游客不会从深层次去细究水乡差别,更难留下深刻印象。
2、全民经商,破墙开店,古镇过度商业化成致命伤。从1998年到2002年,周庄古镇的店铺数从两百多家激增至六百多家,短短4年数百栋民居破墙开店。店铺泛滥不仅破坏古镇风貌,拉客现象、恶性竞争也使旅游环境日益恶化。不少居民开店后又租给外地人经营,“小桥、流水”依旧,而“人家”不在,水乡古镇的意境渐将泯灭。
3、节假日游客饱和,服务质量差,门票涨价却难达“限容”目的。据规划测算,周庄每年最佳旅游人数为60万,可2002年就达到了263万人次,高峰时每天近4万游客涌进古镇。2005年同里接待游客220余万人次。2007乌镇东西栅接待游客200余万人次,预计2008年将翻番。与滚滚人潮相对应的是古镇门票的一涨再涨,即使这样仍难以控制容量,也许门票涨价的背后本也不是出于限制容量。这种高价而拥挤不堪的旅游体验,使水乡不再古朴静谧、可亲可近。
4、原住民迁出,社会结构变异;房地产运作,古镇日趋贵族化。一方面古镇保护区里的砖木房屋难以灵活适应现代化的生活需求,古镇生活对年轻人的吸引力越来越小,导致古镇原住民流失和老龄化、空巢化的现象日益突出;而留在老屋中的房主也乐得将沿街或底层的房屋出租给外地人开店,赚取租金,水乡生活和人文环境逐渐变质。另一方面,古镇在修缮整治时,往往将保护区内的居民另迁他处,修缮完成后仅有少量居民得以回迁,大多数沿街住宅也都改造为店面,并采取市场化的招商进驻方式,古镇原汁原味的生活场景一去不返。白天熙来攘往的街河,到了晚上则除了几家旅店外,灯火寥寥。
5、古镇周围土地用尽,楼宇包围,“盆景化”现象尽失水乡田园风光。随着古镇区商业旅游兴旺带来寸土寸金的丰厚利润,古镇周边的地价也水涨船高、一路攀升。几乎所有的水乡古镇都采取过以地生财的捷径。几乎每个古镇周边,旅游度假区、星级宾馆、高尔夫球场都在陆续兴建。在诸多现代化设施的包围下,水乡古镇成为新都市的缩微盆景,与小桥流水相伴相生的水乡田园无奈退出了人们的视野。
6、古镇旅游经营权出让,主题化、公园化引发社会置疑。2006年香港世贸集团以每年2000万左右的资源使用费获得了同里古镇的经营权,全盘负责古镇的保护与开发。古镇区的社会公共属性、历史文化资源的不可再生性面临挑战,而垄断式的经营权行为,既存在政策风险,又引发社会争议。
三、商旅文化各显其能,前进道路举步维艰
尽管水乡古镇的发展都不约而同地暴露出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集多重矛盾于一身,但值得赞赏的是,各古镇并没有在新时期的发展中消极地静观其变,而是从城镇定位、发展思路、文化创新等多方面积极探索,试图为江南水乡古镇的和谐有序发展探路导航。这些实践探索,体现为以下几种类型:
1、新旅游空间的开拓与旅游内容的多元化发展。在古镇周边进行新的旅游空间的外扩拓展,是大多数水乡古镇率先采取的空间突破式发展方式,这是应对水乡古镇空间构成特征与现代化的快捷多元生活模式之间差异的最直接策略;并且往往是在古镇区内部过度商业化和环境空间容量极度拥挤等负面影响之下的被动之举。如周庄在镇北的太史淀推出“江南采珠”生态旅游项目;西塘在西线入口处建造了颇具人文特色的五姑娘主题园;同里则积极开展肖甸湖生态农业旅游等。
与现代多元的商业消费模式相统一,旅游内容的多元化配建,是古镇经营与都市消费之间链接的纽带。以“周庄富贵园”、“同里老街·新江南”为代表的综合旅游度假区的建设,集参观游览、特色商业、餐饮服务、休闲展示于一体,创造出一种新型商业消费空间,即满足了现代人的怀古之情,又弥补了传统城镇空间与现代化生活品质之间的不适应性。而周庄“江南人家”水上剧场的节目则融合了情景表演、民俗风情、吴歌渔唱等新老艺术表现方式,演绎出历史文化的新时代魅力。
当然,这种娱乐消费空间的大规模推出,究竟是为古镇居民开辟了新的生活天地,还是为都市一族提供了更灵活的休闲选择?它能否受到各方消费者的青睐?这些古镇发展探索中的经济风险最终由谁来埋单?这些疑问还有待时间来解答。
2、保护理念与修缮技术的不懈追求和遗产价值的再认知。保护并不是要维护破破烂烂、陈旧落后、一成不变。现代化的生活设施、便利的交通通讯,都是古镇生命力得以延续的重要前提。如何在留存传统建筑空间特质的同时,实现现代生活舒适的品质保障,这是历史城镇维修改善的最终任务。占地3平方公里的乌镇二期西栅景区修缮历时四年,走出了一条历史街区再生的创造性道路:修缮不仅是修复历史建筑的外观立面,更是彻底改善历史建筑的内部设施。污水处理、厨卫设计、管道煤气、宽带电气等一系列基础设施在有限空间内的适应性改造,从根本上改善了古镇房屋的建筑质量。而外观的修复则特别强调准确捕捉细节,小到砖雕门楼上的装饰花纹,都细细甄别其年代工艺,务求对历史真实性的再现。
对历史遗存的价值认知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求真过程。正视这种价值认知的局限性,敢于置疑并不断修正文化遗产修复过程中的种种疏漏和错误,是对待历史文化遗产的科学态度。早期的历史街区改造大多是以开发旅游获取经济收益为目的,经常只凭几张老照片或旧绘画,在无法掌握细部、材料及构成的情况下贸然修复或重建,甚至有时根本就是毫无根据的杜撰和臆造。那些短期速成的仿古建筑,形式不伦不类,做工粗糙,缺乏细部考虑,整条街完全雷同,与历史遗存的真实性原则完全相悖。这种仿古重建的行为往往是以真实的历史地段和传统生活的消亡为代价的。同里古镇通过挖掘《珍珠塔》历史故事,全面整理珍珠塔历史遗迹,积极抢救仅存残垣断壁的陈御史府,经过两年多的修复工程,巧妙地将厅堂楼阁、田园山林融为一体,体现了江南水乡园林式建筑群落的建造艺术,实现了一座古典园林的再生。
这些在实践过程中所显现出来的遗产保护理念的逐渐明晰和修缮技术的不断提高,是水乡古镇保护从静态留存,到自发模仿,逐渐转向自觉自愿、积极探究的可喜转变。
3、与社会生活需求同步的多样化文化发展策划。借助影视大片的拍摄扩大知名度,通过承办各种文化发展论坛提升古镇的文化氛围,与传统文化节日相结合举办多种多样的旅游节、文化展、民俗庙会,借鉴国内外创意产业区的发展适时引入艺术家的入驻等,是近年来愈演愈烈的古镇软实力(或者说文化品质)的竞争。
好莱坞电影《碟中谍3》的拍摄使得西塘名声大振;李安《色·戒》的老上海外景将养在深闺人未知的上海新场古镇推向众人眼前。丝乡南浔一年一度的蚕花节,木渎古镇寻找“姑苏十二娘”,乌镇成为茅盾文学奖的永久颁奖地,西塘迎来国际旅游小姐中国区决赛。各种国内国际高端文化论坛的频频举办,不仅为古镇提升文化品位,更是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2007年“周庄国际画家村”的正式启动,是在借鉴苏荷区文化创意产业的成功经验,在政府引导、政策配套的官方主推方式下,一种新型文化产业的积极培育。
客观上看,江南水乡古镇分布密集、数量众多,城镇历史环境空间特征相似,传统文化和产业构成也十分相近。因此,与时俱进地为古镇空间注入新功能、与社会生活同步的文化发展策划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发扬,是古镇发挥自身特色的必然选择。成败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够充分挖掘古镇内涵,依托古镇资源,合理审慎地选择与古镇传统特色相适应的文化功能。城镇发展的再定位,是水乡古镇能否走得长远的战略之举。在这一方面,尚有较大发展空间和前景。
四、古为今用,创建文化特色新城镇
江南文化在中华文化中独具魅力,而江南古镇是重要的江南文化载体,今天留存下来的江南水乡古镇留存了比别的区域更有完整性、区域性、多样性的文化和空间特质。
另一方面,江南水乡古镇二十多年的保护与发展,为全国历史城镇的保护与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实践典范,其中的成功与失误都为其他地区城镇发展提供了难得的经验,是中国城镇保护的里程碑。
江南水乡古镇的独特魅力,为旅游发展提供了宽广的前途。古镇旅游的发展经历了自发性的个体商业活动、公司型的联合运营,到整个古镇旅游统一经营的演变过程,在当今快速城市化阶段和工业社会向消费社会转型时期,文化旅游、休闲体验成为人们工作之余不可或缺的生活方式之一。古镇旅游应当从粗放迈向精细,从观光到休闲,从物质到精神,提升文化层次,改善环境质量,培养参与型、学习型乃至思考型的旅游产业策略,成为江南地域中人们真正的精神家园和文化港湾。
为了迎接全球化、信息化的时代挑战,各国各城市都争相挖掘本土的文化内涵,以形成鲜明特色的地域民族文化景观。新时代的水乡古镇旅游更应当由一镇一家单打独斗、互相比拼人气,转为联手合作,结成水乡联盟,共同开发,资源共享,功能互补,积极构建大水乡旅游联合体,开展水上网络旅游,力争在国际上形成高层次、高水平的江南水乡文化旅游品质。
“整体性保护”是一种动态的文化的保护,不只是保护历史建筑和城镇空间,更重要的是保护居住于其中的社会阶层,并通过适宜的环境与政策的提供,使这些社会阶层,连同他们所创造的制度、精神文化一起,融入到现代社会的生活秩序中来。
江南水乡城镇在经历从农耕到小手工商业社会漫长的自然演进过程中,积累了大量与生活形态息息相关的民间传统文化;这些文化在一代代人的传袭和潜移默化中,又维系和充实着历史城镇各自独特而丰富的物质空间环境。
如何在精心保护水乡城镇空间环境的同时,进一步使物质环境中蕴涵的文化底蕴绽现出它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生命力,将物质环境保护整治与文化旅游发展利用紧密结合,形成物质环境留存、社会网络维系、无形文化传承三位一体的江南水乡文化空间整体性保护,是当前古镇保护与发展中急需解决的重要课题。
对历史遗迹的清理抢修,再现曾经名噪一时的名园名宅,策划古镇戏台、文化剧场,对大型历史街区进行整体修复和现代化设施的全面引入等做法,虽然一出现便总是众议纷纷、难辨是非,需要随着时间的沉淀在社会发展中求证功过;但“实践出真知”,正确的认识总是有赖于不断的实践积累。更何况,对于历史城镇这样复杂的社会、文化、经济、生活有机体,其保护原则、价值认知和发展理念,都是在永无止境的探索中不断锤炼和逐渐清晰起来的。不是消极地静观其变,而是积极投身保护与发展实践,从失败中矫枉勘误,从错误中汲取教训,江南水乡古镇这二十余年的实践历程,就是这样风风雨雨地走过来的。
所以,只要是无害于古镇历史文化遗产留存的积极尝试,都应得到鼓励。而以科学客观、严谨审慎的态度,对这些实践探索加以冷静分析,有利于我们树立正确的保护与发展理念,为江南水乡古镇的前进道路拨开迷雾。
文汇报 2008.06.22 版次:6 (文字整理:袁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