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毕业季。在高校毕业典礼上，校长致辞是毕业生大学生涯的“最后一课”。这些年，大学校长的演说愈加充满感情、充满智慧、充满个性，被誉为是一首诗、一支歌、一篇直指人心的美文。借助现代媒体的传播，对演说的关注，已成为社会公众关注的一个文化现象。

这个文化现象兴于2010年，中国科学院院士、华中科技大学原校长李培根以一篇充满网络热词的致辞，不仅引发了毕业生的热烈掌声，还赢得了“根叔”的昵称。从此，我们发现，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校长致辞悄然改变，程序化的语言少了，个性化的色彩浓了；官话套话与口号式的语句越来越少，蕴含深远、情感深挚、耐人寻味的内容越来越多，拉近的不仅是校长与学生的距离，而且是大学精神与时代关切的距离。

盘点2014年毕业季的“最后一课”，同样精彩纷呈。发之于情，方说得动人；发之于思，方启迪心智。不论是主旨独特，别开生面，还是选择关键词，均有深意。中南大学校长张尧学的“选择与正确的人在一起”，中国农业大学柯炳生的“做令人尊敬的人”，都是身为长者分享为人之道，其言之谆谆。如果说厦门大学朱崇实阐述的是当下热词“担当”，从厦大人的故事讲述“担当”是这样可触可摸；那么，复旦大学杨玉良彰显的则是被许多人所忽略的冷僻生词“天真”，从古今中外的名人中推导的“天真”，又是那么地可思可辨。至于富有哲思的语句更是不胜枚举，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怀进鹏的“勤奋可以弥补聪明的不足，聪明却无法弥补懒惰的缺陷”，同济大学裴钢的“不仅要发扬追求卓越的精神，更要掌握追求卓越的方法”……这些经典的语句，出 自学养深厚、阅历丰富的大学校长之口，你会觉得发人深省、沉淀心灵。这些精彩的致辞，出 自经年思考、执着追求的大学校长之手，你会觉得受感动的是其人格魅力和教育理念。

大学校长的“最后一课”，是大学精神的个性表达。什么是大学？有人说过，先有哈佛，后有美国，这不仅仅只是表明时间的先后，更重要的是，哈佛学术独立和思想自由的传统，影响和铸就了美国人的自由与创新精神。哈佛校长佛斯特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大学的本质是对过去和未来负有独一无二的责任——而不是完全或哪怕是主要对当下负责。”通俗地说，大学之所以为大学而非技能培训班，最根本的区别在于大学生产思想和培养有思想的人。有思想才能引领未来，而未来则基于历史之上。校长是大学出思想的核心人物。判断一所大学究竟是不是一所好大学，固然有很多指标，但往往离不开看其校长。说到校长，我们会联想起蔡元培、蒋梦麟、胡适、梅贻琦、张伯苓、竺可桢……他们不仅成就一代名校，而且构建了一个时代的精神坐标。新时期的高校校长们能不能薪火相传，赓续前辈的人格魅力和教育思想，并在时代背景下发扬光大？我们欣喜地看到，高校改革确有推进，如今又多了观其“最后一课”演讲的这个窗口。

塑造大学精神，也许可从校长的“最后一课”开始；深化大学精神，又不止于“最后一课”。这是社会公众对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期待，也是对真正回应“钱学森之问”的期待。（戎章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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