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记者迄今所见到的最特殊的一封感谢信。寄信人是新疆乌鲁木齐市的徐智勇、刘华夫妇。收信人赫然是“敬爱的上海市人民”。“感谢上海人民……我们会告诉爱女,叫她永远记住上海……”
薄薄一页信纸,如何能承载这对夫妇的感谢之情!11月28日凌晨,离家出走40天的爱女小丽终于找到了。是无数素不相识的上海人,用他们的真情,将女孩安然无恙送回父母的怀抱。
一
今年10月20日,徐智勇、刘华夫妇的爱女、14岁的小丽突然离家出走。她的父母找遍了整个乌鲁木齐,终于得知:有人曾在开往上海的列车上看到过这个小姑娘。11月18日,刘华只身赶到上海。此时女儿出走已将近1个月,她是否一切平安,刘华实在不敢想象。令刘华感到意外的是,她一到上海,就得到了无数上海人的关心和帮助。
因女儿曾和同济大学一女生有书信来往,刘华先赶到同济大学。虽没发现女儿的踪迹,但同济校园却都知道有一位“新疆妈妈”寻找女儿。秋雨淅沥的傍晚,当刘华茫然伫立校门,希望女儿身影能奇迹般出现时,常有好心的学生送来雨伞,叮嘱她小心感冒。学校公安处保卫科的杨科长、施警官每天都陪她一起找,请她到值班室里休息。施警官一次次安慰刘华:放心,孩子一定能找到。
11月22日,刘华又找到铁路上海站公安段求援。教导员钱海荣和副段长潘昌平当晚就请刘华向民警描述小丽的相貌。因为铁路民警是“四班倒”,公安段特意让刘华讲了4次,使全段254名路警都了解情况。随后,热心的潘昌平又给上海电视台的朋友挂了电话,还专门陪她去电视台求助。11月27日19时,一则新疆母亲千里寻女的消息播出了。一夜之间,小丽牵动了全上海人民的心。
二
寻人启事播出后不到5分钟,负责新闻热线的黄先生就不断接到热心观众的电话。其中不少是在上海安家落户不久的“新上海人”。晚上10时,有个叫白晓军的观众打电话进来,说小丽曾到他店里应聘。
白晓军来自哈尔滨,现在浦东陆家嘴经营一家烧烤店。当晚,他在家中看电视,刚巧看到了上视播出的寻找小丽的新闻。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不就是前几天到我店里来应聘的那个新疆姑娘嘛!”当时,小丽是由一个叫帅新潮的打工仔介绍来的,自称18岁。
“高高的个头、脸上有雀斑,喜欢绘画……”听到白晓军的描述,刘华“哇”一声哭了出来:肯定是小丽。
这边,白晓军夫妇打完电话,也立即行动起来,很快找来了帅新潮。“这个女孩和我两个姐姐住在一块呢。”
凌晨1时许,刘华、上视记者徐笑燕、白先生夫妇、小帅等赶到浦东浦三路六里桥附近的小平房,小丽被他们从睡梦中唤醒。母女相见,悲喜交加,紧紧拥抱在一起。一边,白晓军等人也跟着偷偷抹着眼泪……
三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小丽独自来上海后,在用完全部盘缠后,竟也遇到了好心人。他们就是来自安徽的帅新潮和他的两个姐姐。在得知小丽没有住处后,他们三个收留了她。
“2年前,我们刚到上海时,人生地不熟,若没有上海人的热心相助,就没有我们姐弟的今天。”小帅想,眼前的小妹,正如当年的自己。考虑到原来住处人杂,小帅姐弟仨另租一间屋子,由两个姐姐陪小丽住下,房租是他们付的,被子、毛巾、牙刷等也是他们相帮买的。
四
有惊无险,在这么多热心上海人的帮助下,出走40天的小丽终于重回父母怀抱。当这一喜讯通过新闻媒体传向上海的大街小巷时,许多素不相识的上海人感到宽慰。仙霞西路的张女士曾打电话给电视台提供线索,在得知小丽已经找到的消息后,她高兴极了,并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朋友们。浦东的于先生心情也十分激动。他的妻子去世已十年,如今女儿已长大成人。他深知孩子失去母爱的痛苦。他请记者带话给小丽:“出走这么多天,学业肯定耽误了不少,赶快回家把功课补回来。千万不要辜负我们上海人的期望哟!”(文中小丽为化名)
说起上海众多市民热心无私的帮助,“新疆妈妈”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别过头擦拭泪水。
《解放日报》 2002年1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