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扎根甘肃定西的同济大学硕士毕业生徐健
上午8点半,甘肃省定西市委组织部知工科科长徐健准时去办公室上班。他走后,徐妈妈收拾利索房子,也就出门了。她要去逛逛附近的菜市场,为儿子准备饭菜。这是她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事情。4年前,当儿子从上海同济大学取得硕士学位来到甘肃定西就业时,在住处几乎顿顿都吃方便面;1年后,徐妈妈从老家安徽六安赶到儿子身边,目的之一就是要让儿子吃上饭。如今,从“屏障东南水陆通”的六安来到甘南的徐妈妈也早已习惯了定西,尽管儿子本可以让自己住在老家人羡慕的大上海。
从上海到定西:“我不傻”
30岁的徐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小伙——1米8的个头、匀称的体魄、随意又时尚的发型、线条清晰的脸上挂着的微笑、敞开领口的白衬衣配着褐黄色的西装,稳重实干而又出类拔萃。这个浸染着海派文化的年轻人与西部的黄土沟壑联系在一起,的确让人好奇。
徐健与定西的渊源来自他的母校——同济大学。1998年,当时的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硕士研究生徐健第一次来到定西,到同济大学在西巩驿镇铧尖村捐建的“上海小学”支教。支教期间,当地老乡与恶劣自然环境的不屈抗争,深深吸引了徐健。而老乡们对支教大学生的纯朴感情更令他感动——下雨天,黄土地上的山径却干爽整洁,是村民们为支教大学生们平整好了道路;一次山洪突发,当地的老校长,把体弱的支教女大学生一一背过了河沟,同学们站在河对岸,面对老校长,深深的一鞠躬……。他们为这样的定西人所折服。
2001年,带着对定西人的情意,也带着对自己事业发展的思考,徐健放弃了留校读博,或者到上海汽车集团工作的机会,在女友的支持下,和另一位同学一起选择了到定西就业。
毕业前夕,徐健和这位同学一块儿到同济大学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吃饭,听见旁边的同学正聊着关于他俩到定西工作的新闻。徐健对那几句话记忆犹新,“他们在说‘这俩人不是犯傻,就是想捞点儿资本’。可实际上,我们就只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我不傻,就想趁着自己还年轻,出去闯一闯。”
从月薪3000元到1200元:“我接受”
2001年4月,徐健正式到定西报到。作为当地引进的高层次人才,他被任命为当时的国家级贫困县安定区原定西县经贸局正科级副局长,分管信息化建设及项目建设,月薪特定为3000元,是当时定西公务员收入的整整3倍。
与在上海工作的同学相比,徐健的收入并不算太少。不过,最为让徐健满意的不是月薪,而是在工作上可以独当一面,这是其他同学所不具备的发展条件。
“独当一面”意味着他要利用自己专业化的管理手段和市场分析能力,每月印发两期《经贸信息》,给相关部门和县属企业提供经济形势、市场需求和技术合作信息;为企业选择具有市场前景的发展项目,为企业招商引资做好前期工作,并参与其他专业局的项目可行性规划;“上海消费品博览会”、“兰洽会”上,他还带着定西的企业,为定西县的食用菌、马铃薯等土特产开拓市场;而对县属企业管理层进行经济管理类培训也成为他的分内之事,《管理经济学》、《管理现代化》是他的主讲科目。
作为主管项目的副局长,他结合当地马铃薯资源,引进资金,与当地的旱作农业科研推广中心合作,组建了“定西金芋马铃薯产业开发有限公司”,他本人担任总经理,在农户中推广加工型专用马铃薯新品种,干起了从未接触过的实业开发。到他卸任公司总经理的时候,公司推广薯种面积已经从最早的1000亩,发展到5000亩,产品销售到了上海、北京和当地马铃薯加工企业,农民每亩收益增加300元。
农民收入提高了,徐健的收入却缩了水。由于工作出色,2004年8月,定西市把他从区经贸局调到市委组织部,专门从事知识分子工作。由于职务身份的改变,他的月收入也从3000元转为这一级别干部的1200元。对此,徐健看得很开,“收入减少,我接受。”因为原本就不是冲着收入来定西的,这几年在定西的工作才是徐健最看重的收益和财富。
从学生到基层干部:我能行
徐健从学生时代起就是学生干部,研究生时还担任过研究生会主席、研究生党支部书记、学生政治辅导员,但是转而从事基层干部工作,尤其是从事基层人才工作,还是头一遭。从学校一步就迈入基层干部的队伍之中,他能适应吗?
面对记者的追问,徐健坦白说:“从学生到基层干部,差别太大。”但是对于记者的担忧,他给了正面的答复:“只要用心学,用心做,年轻人的适应力是非常快的。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从学生到基层干部的角色转化、能力转化,我觉得自己能行。”
徐健作为基层干部的工作能力,记者从定西市人事局一位副局长那里得到了肯定。这位年长的副局长主动告诉记者:“徐健是从名牌大学的名牌专业毕业的研究生,他身上有学生气,对基层的工作,在刚开始时得有一个适应期。但是,他以做学生的态度积极学习、积累基层工作经验,很快就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基层干部。”定西市给出的较为正式的评价是———“真正体现了一个当代大学生扎根基层的良好风貌。”
在基层已经四年多的徐健,回想自己当初的决定,依然平静自信:“一个人的一生,就是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准确的点,放手自己去做一番事业。当时我选择了定西,有人说我傻。其实,基层不是大学生想像的那样落后可怕,而是有些大学生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日期:2005年6月9日 来源:《光明日报》第一版 本报记者:练玉春